扭转局面 一号工程 杭州蝶变：打通“最后一纳米”实现经济升级

时代周报记者 刘科 发自杭州 新闻中国采编网 中国新闻采编网 谋定研究中国智库网 国研智库 国情讲坛 谋定论道 经信研究 哲商对话 万赢信采编：  位于杭州余杭区仓前街道的梦想小镇，粉墙黛瓦的旧式民居和新潮的现代建筑交相辉映，短短1年多里，这里集聚了互联网创业项目680余个、创业人才6400名。

时代周报记者到访梦想小镇的8月19日，杭州的户外温度高达39℃，一天之内，两拨考察团到访。“现在全国各地的考察团都过来学习杭州经验。”杭州未来科技城管委接待办主任助理施婷婷从年初开始几乎没有休息过。

某种程度上，以火热的梦想小镇和阿里巴巴为代表的杭州，已经成为中国城市的一个图腾，一个象征，一种对未来的希望。新兴产业的创业者、企业家乃至政府官员，都将之视为取经的圣地。

天使之城、电商之城、品质之城……种种称谓，都离不开“创新”二字。而创新，正是杭州经济转型发展的写照。今年上半年，杭州实现地区生产总值5021.18亿元，经济增速高达10.8%，在副省级以上城市中居首位。其中，战略性新兴产业、高新技术产业和装备制造业增加值增速都超过了10%。

杭州的转型之路，是中国区域经济未来发展的诸多经验集中所在，也是未来中国经济发展的缩影。

杭州，中国民营经济的摇篮之一，民营经济在杭州经济结构中占有绝对值。然而，走过黄金30年后，与许多城市一样，杭州在前些年也遭遇了“成长的烦恼”：从2009-2013年，杭州市GDP增幅在全国15个副省级城市排名后退至最后一名。经济增长乏力集中表现为：经济结构过多依赖传统产业、过多依赖资源要素消耗、过多依赖低成本劳动力、过多依赖传统商业模式、过多依赖低小散企业。

不容否认的客观背景之一是，2008年国际金融危机对民企的影响较大。当年四万亿投资基本上投向了基础设施建设领域，民企参与不多，而紧缩的货币政策更加深了民企的难处。

有杭州本地官员告诉时代周报记者：“（当时）杭州市高层对此的态度是，既不过度纠结速度焦虑，也不漠然轻看速度增长。”

善弈者，谋势。

危机倒逼杭州寻找经济新抓手—2014年，“一号工程”成为杭州经济发展的关键词。所谓“一号工程”，是指当年7月15日杭州出台的《关于加快发展信息经济的若干意见》。

杭州寄望于羽翼渐丰的信息产业求解转型难题：能否借助信息经济，推动传统产业转型升级，再造杭州乃至浙江发展新模式？内在逻辑亦简洁明了：大力发展以互联网为核心的信息经济，既能规避杭州人多地少、自然资源匮乏的劣势，又能放大杭州电商、信息产业等方面的优势，加快经济转型升级。

杭州市发改委副主任朱师钧告诉时代周报记者，杭州寄希望于通过互联网在各个行业的渗透、融合、颠覆，既能改造传统产业实现升级，也能催生新兴产业实现转型，推动存量提升和增量发展，真正实现腾笼换鸟和凤凰涅槃。

成效随后显现。2015年，杭州首次进入“万亿GDP城市俱乐部”，实现地区生产总值10053.6亿元，增速时隔三年后重回两位数，达到10.2%。

“制造业的增速，与信息经济相关。产业智慧化，作为‘一号工程’的另一面，促使互联网与制造业深度融合。”朱师钧说道。

《杭州信息经济智慧应用总体规划（2015-2020年）》则明确提出，到2020年，杭州信息经济产业增加值将达到3805亿元，规上企业主营业务收入规模达到1万亿元。 

杭州市经信委信息经济推进处处长王理生说：“杭州的发展新速度，不是靠拼资源、拼环境、拼投资得来的，而是来自创新驱动力量的推进，同长期粗放型经济发展方式有了一个根本的切割。”

培育新载体：特色小镇

肯取势者可为人先，能谋势者必有所成。

杭州的特色小镇建设，是今年各省地党政代表团的取经重点。2015年6月5日，浙江省发改委发布首批省级特色小镇创建名单，首批32个特色小镇，杭州占了9席。

玉皇山南的基金小镇是9个小镇中的明星。该地原本是杭州城市发展中留下的典型城中村，一批旧工业厂房、旧仓库与民房混杂，低、小、散粗放型过剩产能制造业不仅制约当地经济发展，也留下了很多安全隐患。

2015年，杭州市政府改造出近7万平方米的产业集群基地，试图打造一个以私募金融产业为核心的中国版“格林尼治小镇”。如今 ，走进基金小镇，富有古典韵味的中式办公建筑鳞次栉比，掩映在一步一景的绿色植被之中。这里已然成为创投、券商期货、资管公司等各类基金管理公司的宝地。

安丰创业投资有限公司是慕名而来的其中一家企业。该公司副总经理王乐告诉时代周报记者：“去年8月，安丰创业主动和小镇管委会对接，当时一期工程已经全部没了，抓紧定了二期工程的项目，前后两个礼拜就拍板定了下来。”

王乐说，基金小镇环境好，区位优势好，政府服务好，占据了天时、地利、人和三大优势。今年上半年，该公司已投资1个亿助力各类中小企业发展。

基金小镇管委会副主任张晖告诉时代周报记者，过去产业园多数只是在拼地，比较容易复制，一旦相关优惠条件被消化，企业很容易转移地方，特色小镇更强调“三生相容”—做深做透“生产、生活、生态”就会有较高的黏度，人就不会离开。

基金小镇自建成投入使用以来，发展势头迅猛。据统计，一年多的时间，集聚各类金融机构810家，投向实体经济项目629个、资金1240亿元，有效带动了杭州实体企业的健康、快速发展。

“从2014年1亿元，到2015年4亿元，到今年上半年实现税收6.5亿元，基金小镇税收三级跳，预计今年将突破10亿元大关，为本地经济发展提供了强劲支撑。”基金小镇所在的属地政府上城区副区长叶榕告诉时代周报记者。同时，基金小镇的资金管理规模也从2014年底的300多亿元，一路猛增至2015年底的近1800亿元，如今更已突破4000亿元。

朱师钧称，特色是小镇的核心元素，而产业选择决定了小镇的未来，“杭州在建设小镇时坚持因地制宜、突出特色、不搞千镇一面。即便主攻同一产业，也遵循差异定位、细分领域的原则”。建设特色小镇，杭州的总体定位是依托最有基础、最有特色、最具潜力的主导产业，聚焦支撑长远发展的信息经济、环保、健康、旅游、时尚、金融、高端装备等七大产业。

以云栖小镇与梦想小镇为例，虽然都是主打信息经济特色小镇的，但云栖小镇以发展大数据、云计算为特色，而梦想小镇则主攻互联网创业+风险投资。这样的错位发展，既避免丧失小镇的独特性，又在宏观面为全市区块经济如何发展指定了方向。

经过一年多的实践，以梦想小镇、基金小镇、云栖小镇为代表的小镇经济风起云涌，已然成为杭州提升产业层次、优化产业结构、聚合高端要素的全新载体。

需要补充的是，不同于过去的产业园，浙江（杭州）特色小镇引入考核退出机制，不达标就降格。目前，宁波培育的一个特色小镇因成效缓慢已被降格，这给各地主政者提了个醒—有实在的投入，就要带来实际的效果，不然就得出局。

新旧动能换挡

所谓创新发展，一大关键是实现新旧发展动能更替。

新旧动能换挡是中国经济发展面临的现实课题，这是中国的关口，也是杭州的关口。

在新旧动能转换的衔接期，围绕新动能的孕育，杭州下了一番苦功。

这几年，杭州不惜牺牲一时的速度，换取未来的发展空间。2015年，杭州果断关闭了杭州钢铁、半山电厂、萧山电厂等高能耗产业，成为全国唯一一个“没有钢铁厂、没有燃煤电厂、没有黄标车”的“三无”城市。

原先天空飘着、地上流淌着污染的企业纷纷关闭，其中以杭州富阳区的造纸产业转型最为典型。高峰期，富阳区有造纸厂多达1000余家。目前，富阳区仅余造纸企业百余家。

与此同时，蚂蚁金服、滴滴出行、蘑菇街、挖财网、贝贝网等诸多知名的创业项目均出自浙江的80后、90后之手。互联网的兴起，加上发达的民营经济，杭州正迎来新动能助推经济增长的黄金年代。

8月8日，杭州市公布了服务贸易创新发展试点实施方案。根据该方案内容，未来杭州服务贸易的重心将集中在信息、文化、旅游、跨境电商、教育、金融保险等六大发展领域。而在互联网金融、云计算、传感技术、总部经济等各方面都发展不错的杭州，如果能把各个散落的高新企业集聚起来，改单兵作战转向集团军联合，则可进一步聚焦创新平台。

杭州开始引领故事的起承转合。

自2015年起，杭州提出了全新的概念—以国家自主创新示范区和中国（杭州）跨境电商综合试验区为龙头，大力推进“两区三城九镇三谷”建设。这是杭州为经济转型升级独创的一套“组合拳”。

而此前的2014年11月，李克强总理赴杭州考察。考察期间，李克强表示，支持杭州设立中国（杭州）跨境电商综试区和申请创建国家自主创新示范区—这被称为是总理送给杭州的两个“大礼”。

全方位拥抱阿里巴巴

聊硅谷，离不开惠普和英特尔。谈起杭州，避不开阿里巴巴。

2013年12月，杭州市与阿里巴巴签署战略合作协议，此后杭州市把阿里巴巴作为发展信息经济的发动机和播种机，将合作聚焦到实施云计算大数据、电子商务、互联网+等领域的27个重点项目。

2015年，阿里巴巴纳税178亿元，平均每天纳税近5000万元人民币，而以阿里系为代表的互联网产业集群，带动了杭州的创新创业发展。

在跨境电商方面，杭州市政府在2016年已与阿里巴巴签署合作协议，由杭州市政府以财政补贴的形式，支持阿里巴巴开展跨境电商信用保障（简称“信保”）建设，首期补贴款为500万元人民币。阿里巴巴则针对3000家杭州市跨境电商企业，额外增加每家20万美元额度。

“信保”产品被视为是跨境电商领域的支付宝，杭州市与阿里巴巴在跨境电商领域的协作，仍是突出信息经济发展的平台建设。

题中之义，一目了然。

除跨境电商外，自2015年以来，杭州市多位负责人均表示，到2020年，要把杭州建设成为全国云计算和大数据产业中心。

国际间云计算的竞争，实际上就是阿里巴巴与亚马逊、谷歌的竞争—杭州的未来，是要跟西雅图进行对标。

阿里主导的电商氛围，良好的城市基础建设，还有相对缓慢的生活节奏，让不少创业者把杭州视作一个可以大展身手的起点。目前，杭州正在加快“城西科创大走廊”建设，并上升为省级战略，已确定将以浙江大学、未来科技城（阿里巴巴总部所在地）、青山湖科技城为核心，串珠成链，加快集聚一批高端创新资源，建设一批创新创业载体。

此外，杭州还借鉴硅谷加州理工大学模式，欲在云栖小镇建设国际一流的民办研究型大学—西湖大学，筹建现已进入实质性准备阶段，今年11月，西湖大学将首招博士生。

服务：从“最后一公里”到“最后一纳米”

2015年9月，50岁的浙江省委常委、秘书长赵一德接任杭州市委书记。国际金融危机爆发时，赵一德曾出任温州市市长。

在有识者看来，如何发挥杭州在信息经济方面的领头羊作用，并带领浙江加快转型升级的脚步，这是赵一德的重要任务。

在数个公开场合中，赵一德都提到，本地政府要甘于做推进经济发展的“店小二”，为企业提供周到服务。

“店小二”是目前杭州官方口径中出现频率颇高的一个特色词汇—作为一种语言投射，强调的是机关干部要像店员接待客人那样，服务好企业和基层，建设服务型政府。

接受时代周报记者采访的多位企业家均表示，杭州政府对企业发展上的支持，的确称得上锦上添花。

2014年，杭州市富阳区率先启动政府权力清单制度改革，后又扩张到责任清单、企业投资负面清单、财政专项资金管理清单的建设。

“杭州的政务环境比较好，是国内政府政策兑现度最高的地方之一。”凯泰资本董事总裁段钧锴告诉时代周报记者，“我们政府服务不叫不到，随叫随到，不骚扰企业，另外政策说到做到，及时兑现。”基金小镇管委会副主任张晖说道。

朱师钧介绍，杭州政府很少干涉企业的具体经营活动，不会下达具体的指标给企业。“各地的优惠政策都是税收和土地政策，我们可能没有，但是我们对创新项目支持力度大。企业做研发，我们鼓励他们去申报国家的项目，申报了后，立马配套跟上。杭州把属于市场的还给市场，让专业的人做专业的事。”

互联网经济早已开始影响杭州的官方语境。在杭州政府发放的众多文件中，会频繁提及诸如建立生态圈、打造闭环之类的表述。

王理生介绍，杭州目前已建设了精准对接企业的服务专员制度，加强走访联系，着力帮助企业解决发展难题。值得一提的是，在打通改革推进上，中央用的表述是“最后一公里”。而今年5月，浙江省在《中共浙江省委关于补短板的若干意见》中特别表述，将打通惠民惠企改革政策落地的“最后一纳米”。

从“最后一公里”到“最后一纳米”，政策落地距离的急遽缩小，彰显的是杭州人落实改革的信心和成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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